…”

“過去的事情，不要再提了。”

程暖心的眼淚卻已經掉了下來，她抿著唇，沒有讓自己哭出聲，轉頭看向一旁，好一會兒，才又接著道：“那些事，是我這輩子最恥辱的事情，你以為我想記得嗎？歐翊，你知不知道這兩年，我是怎麽過的？”

陸歐翊微微皺了皺眉，沒有說話，程暖心卻已經自己接下了話頭，“秦傾和慕秦川封絕了我的出路，我任何工作都接不到，公司也跟我解了約，我一個人，什麽都沒有，滿盤皆輸……歐翊，如果不是還想著，有朝一日能回到你身邊，我可能早就活不下去了……”

陸歐翊終於擡眸看了她一眼，“我們之間不可能。”

程暖心聞言，眼淚似乎更加洶湧，可是落淚之後，她忽然就緩緩笑了起來，苦澀帶淚。

陸歐翊的視線將要轉開的一瞬間，她拉起了自己的裙子的衣袖，“歐翊，你看……”

那雪白的玉臂之上，道道青紫痕跡，異常顯眼，惹人註目。

陸歐翊只看了一眼，便擰著眉移開了視線。

“這兩年，我跟了一個人，可是他不是好人……”程暖心聲音微微顫抖著，“可是我沒有辦法，如果不靠他，我根本沒辦法活下去……日子很絕望，可是絕望，總好過去死……”

“兩天前的那個晚上，我陪那個人吃飯，卻突然就看見了你，歐翊，你知道我當時有多激動嗎？”程暖心眼淚幾乎成線，“可是，你卻牽著別的女人的手……可是不要緊，我對自己說，真的不要緊，只要能回到你身邊，我什麽都不在乎……回去之後，我就跟那個人提了分手，他很生氣，折磨得我很慘，才終於肯放我走……可是受再多折磨我都不怕，我就是想回到你身邊，想跟你在一起……”

陸歐翊靜靜地聽了，臉上神情依舊沒有什麽波動，片刻之後，他卻從懷中取出了支票簿。

在程暖心目光的註視之下，他飛快地寫下了一張支票，隨後，他將那張巨額支票遞給了程暖心。

程暖心有些呆滯地接過那張機票，擡頭看向他，“歐翊？”

“好好過以後的日子。”陸歐翊說完，便起身準備離開。

“歐翊！”程暖心卻猛地拉住了他，絲毫不顧旁邊人的目光，激動地開口，“我不要你的錢！我不要錢！我想跟你在一起！我只想跟你在一起！我不要錢！”

陸歐翊站在那裏，淡淡道：“我給不了你別的。”

“那為什麽你可以給上官蔚蔚？”程暖心控制不住地哭喊起來，“你根本就不愛她，可是你依然可以跟她在一起，為什麽我不行？大不了，我不在乎你跟她在一起，你可以跟她在一起，你甚至可以跟她結婚，我都不在乎，我不需要名分，我只想在你身邊而已……歐翊，我真的只想待在你身邊……”

陸歐翊並不準備回答，抽身欲走，程暖心卻依舊將他的衣袖抓得死死的。

“為什麽你還要想著秦傾？她到底有什麽好，值得你這樣想著她？她早就背叛了你做了慕秦川的女人，可是為什麽你還是忘不了她？”

“與秦傾無關，不管有沒有她，我都給不了你別的。

”

“那難道是上官蔚蔚？”程暖心忽然又哭著笑了起來，“歐翊，你是在騙自己……根本從頭到尾，你都想著秦傾，你跟上官蔚蔚在一起，也只是想要麻痹自己而已，你以為跟她在一起，就可以經常見到秦傾了，是不是？秦傾現在紅了，她是全世界都矚目的戰地記者，她馬上就要回國，你卻在這個時候來到香港，難道不是為了秦傾嗎？可是歐翊，秦傾不可能再回到你身邊了，她永遠都不可能再回到你身邊，你不要再想著她了，好不好？”

“我說過，不關秦傾的事，不要再把秦傾扯進來。”陸歐翊攥住她的手腕，試圖將她的手剝離自己的衣袖。

“不關秦傾的事還能關誰的事？你心裏想著的人不是秦傾，難道是上官蔚蔚？”程暖心淚眼迷蒙地看向他，“你敢說不關秦傾的事，可是你敢說你愛上官蔚蔚嗎？你敢嗎？”

陸歐翊扣在她手腕上的那只手，竟有些不由自主地頓住。

程暖心再度含淚笑了起來，仿佛是證實了什麽東西一般，“你看，你根本就不愛她，你根本一點都不愛她！既然如此，你可以和她在一起，為什麽不能和我在一起？歐翊，我也可以不在乎你到底愛不愛我，只要你肯重新接受我，我什麽都可以不在乎……歐翊，你說過要對我負責的，你忘記了嗎？”

陸歐翊終究再度回過神來，扣在她手腕上的那只手開始發力，終究還是拿開了程暖心的手。

“我都忘了。”他沈聲道，“你也早些忘了吧。”

說完，陸歐翊松開她，轉身就欲離開。

可是在他轉身的一剎那，腳步就已經頓住。

不知什麽時候，蔚蔚竟然站在露天餐廳的入口處，和其他的顧客一樣，一直看著他和程暖心。

可是她又是那麽不同。

其他人，或覺得驚詫，或覺得有趣，或八卦，而她，靜靜地站在那裏，容顏平靜，臉色蒼白。那雙如星星般閃亮的眼眸，此時此刻，卻是黯淡的。

看見他轉過身，她似是也回過神來一般，朝他微微一笑。

那笑容，蒼白無力。

***********************

【第一更。預計今明兩天大結局吧。】?

☆、難道你還不死心嗎？

? 陸歐翊身後，程暖心不再似先前那般失態，只是梨花帶雨地站在那裏，目光落在蔚蔚臉上，那神情，卻分明似是挑釁。

蔚蔚看在眼中，終究緩緩轉身，準備離去岑。

陸歐翊大步上前，抓住了她的手臂，低低喊了一聲：“蔚蔚。”

蔚蔚覺得身體有些涼，頓了頓，還是伸出手來，握住了他的手，擡頭看向他，“我本來想上來陪你吃早餐的，可是……今天早上風好像有些大，我不想坐在這裏，我回房間去吃。”

說完，她便松開陸歐翊的手，準備轉身，可是陸歐翊卻又握住了她的手，沈聲道：“我陪你下去。”

蔚蔚一怔，沒有回答，後面卻已經再度傳來程暖心的聲音，“歐翊……歡”

陸歐翊終究還是回頭，又看了她一眼，可是那一眼，卻讓程暖心僵在原地，沒法動彈。

那眼神，冷得讓她恐懼。

這麽多年，哪怕是她最張揚過分，甚至是她破壞他和秦傾婚禮的時候，他都沒有用那樣冰冷的眼神看過她，以至於她竟漸漸肆無忌憚起來，以為他終究是想著自己的。

可是剛才那一眼，卻完完全全地讓程暖心害怕起來。

歐翊，怎麽可能對她投來那種眼神？

可是還沒等她回過神來，他就已經在她眼前，牽著蔚蔚的手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餐廳。

陸歐翊一直牽著蔚蔚的手回到房間，蔚蔚始終是一言不發的狀態，直到陸歐翊問她想吃什麽，她才輕聲回答了一句：“隨便。”

陸歐翊正低頭翻著酒店裏的餐單，聞言便擡起頭來看了她一眼，隨後放下餐單，走到了蔚蔚身邊坐下。

他一坐下，蔚蔚卻仿佛就已經不自在起來，摸了摸自己的手臂，輕聲道：“我去衛生間。”

陸歐翊卻伸出手來拉住了她，隨後，緩緩將她圈進了自己懷中。

“蔚蔚。”他低低喊了她一聲，“我並不知道在那裏會遇到她，這麽幾年，其實我都只當她沒有存在過了。你不必在意她，她說的那些話，你也完全不必放在心上。”

蔚蔚很快就點了點頭，微微笑了起來，“我知道，她一點也不重要，我不會放在心上。”

說完，她才起身走進了衛生間。

躲在衛生間裏，看著鏡子裏蒼白的自己，好一會兒，蔚蔚才拿了一支口紅，在自己蒼白的唇上抹了抹。

塗完口紅，整個人看起來好歹是精神了一些，她站在那裏，看著自己，卻再度失了神。

程暖心問他，你敢說你愛上官蔚蔚嗎？你敢嗎？

而他，真的一個字也沒有說。

一個“愛”字，其實那麽簡單，她想，自己大約是沒有機會聽到了。

這一天，蔚蔚沒有出門，一整天都待在酒店裏，下午陸歐翊回來得也很早，四點鐘就已經回到了酒店。

那時候蔚蔚正坐在沙發裏看著電視機發呆，陸歐翊脫掉外套，走過去靠著她坐了下來，“今天為什麽沒出去？”

“看電視啊。”蔚蔚輕聲回答道。

“什麽電視這麽好看。”他將她圈進懷中，順著她的目光看向了電視，卻是一個沒多大意思的綜藝節目。

蔚蔚卻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，仿佛那真是特別好看的節目。

陸歐翊察覺著她微微有些僵硬的身體，不多時，低下頭來，輕輕從她的耳廓吻了起來。

蔚蔚耳朵的地方格外敏感，被他這樣一吻，身子其實不由自主地就軟了幾分。她連忙回避著他，“歐翊，不要……”

陸歐翊緩緩擡起頭來看向她，“我說過，今天程暖心說的那些話全部都是胡說，你完全不用放在心上。”

蔚蔚轉過頭，靜靜地與他對視許久，才緩緩道：“我知道。我只是……因為秦傾明天就要回來了，我想精精神神地去見她，不想今天太累了。”

陸歐翊看了她片刻，終究是點了點頭。

這天晚上，蔚蔚早早地就睡下了，準備著第二天去機場接秦傾的飛機。

第二天，陸歐翊還沒起，她就先起來了，沖涼化妝換衣服，足足花了將近兩個小時的時間。陸歐翊起來的時候，她已經開始收拾行李了。

陸歐翊看著她收拾行李的動作，不由得皺了皺眉，“收拾東西幹什麽？”

蔚蔚今天打扮得格外靚麗，整個人看起來氣色也非常好，聽見陸歐翊回答，也依然是笑著，“秦傾回來，肯定要跟我住一起的啊，我先開個房，把行李送過去。”

陸歐翊聽了，伸出手將蔚蔚拉了過來，看著她，“不是說秦傾一回來就告訴她我們的事嗎？”

蔚蔚的心臟仿佛抽了一下，好一會兒，才又回答道：“也不能她一下飛機就說啊，還是得找個時機的。我會註意好時機，然後告訴她的。”

說完，她轉身又開始繼續收拾行李。

陸歐翊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，她就已經收拾好了，還打了電話叫客房服務的人來幫她將行李運到了樓下的一間客房。

搞定那些，她才轉身看向陸歐翊，“那我去機場啦，堵車的話就來不及了。”

說著她就要往門口走去，陸歐翊卻再度拉住了她，低頭吻了她一下，隨後道：“盡快告訴秦傾，如果可以的話，我希望我們也能在這邊請她吃一頓飯，當是替她接風洗塵。”

蔚蔚聽了，頓了片刻，才點點頭，笑著拉開他的手，轉身離開了房間。

蔚蔚在機場等了二十來分鐘，一眼就看到了做中性打扮，一副幹練模樣的秦傾從人群中走了出來。

這半年多的時間，大起大落，穿越生死，蔚蔚哪裏還忍得住，秦傾一走出來，兩個人就在機場大廳抱在了一起。

而後，秦傾回電視臺處理一些事情，蔚蔚在電視臺裏等她的時候，便接到了陸歐翊的電話。

“接到人了了嗎？”

“接到了。”蔚蔚輕聲道，“現在在電視臺。”

“那就好，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飯？”陸歐翊又問。

蔚蔚抿了抿唇，沈默片刻，才道：“秦傾也不知道要忙到什麽時候，還是先別安排，等回了酒店，我再告訴你吧。”

陸歐翊也沒有多說什麽，只是簡單回答了一句：“好。”

結果蔚蔚就陪秦傾在電視臺待到中午，兩個人這才回了酒店。

秦傾剛下長途飛機，自然累得慌，一回酒店就泡了個熱水澡然後準備睡覺，蔚蔚卻有些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。

正在這時，她的手機卻又響了起來，她拿起手機一看，是一個陌生號碼。

“餵？”蔚蔚漫不經心地接起了電話。

“上官小姐。”電話裏傳來的那個女聲，卻瞬間再度讓蔚蔚全身冰涼。

蔚蔚往浴室的方向看了一眼，隨後才回答道：“程暖心，你到底想怎麽樣？”

“今天歐翊的表現你都看在眼裏了，難道你還不死心嗎？”程暖心問，“歐翊他根本就不愛你，你為什麽還要纏著他不放？”

她為什麽還要纏著他不放？她也很想知道。蔚蔚捏著電話，看著窗外，久久沒有說話。

“上官小姐，我們都是鬥不過秦傾的，而且，你的身份還是秦傾的好朋友。”程暖心聲音有些陰沈，“你覺得你再這樣繼續待在歐翊身邊，合適嗎？你不覺得諷刺嗎？”

蔚蔚沈默許久，才終於緩緩開口：“是，諷刺，很諷刺。有什麽諷刺得過你來跟我說這些話？程暖心，你有什麽立場，有什麽資格來跟我說這些話？有句話，似乎是我應該問你的，卻被你先問了——程暖心，歐翊今天的表現你都看在眼裏了，難道你還不死心嗎？”

說完這句，蔚蔚不等程暖心回答，很快就掛掉了電話。

掛掉電話，她神情有些蒼白，情緒也不怎麽對勁，怎麽都緩不過來。

秦傾從衛生間裏走出來，看她坐在那裏，不由得問：“剛才跟誰打電話？”

“一個朋友，約我出去喝下午茶。”蔚蔚回答著，隨後才看向秦傾，“你要不要去？”

秦傾自然不去，蔚蔚也不想再待在房間裏讓秦傾察覺到自己的情緒，因此簡單收拾了一下，就離開了房間。?

☆、那個來問過你病情的男朋友呢？

? 沒想到剛到樓下大廳，蔚蔚卻就遇到了從外面回來的陸歐翊。

她一怔，一下子頓住了腳步。

陸歐翊走上前來，伸出手來握住她，“要去哪兒？”

“想出去逛逛。”蔚蔚輕聲回答道歡。

“一個人？”陸歐翊朝她身後看了一眼，“秦傾呢？”

“她在房間裏休息，剛剛下飛機，累壞了。”蔚蔚說著，伸出手來撥了一下頭發，“我不想打擾她，所以出來走走。”

“那我陪你。”陸歐翊握了她的手，準備往外走。

“你今天怎麽這麽早？”蔚蔚忍不住看向他。

“因為工作都已經結束了。”陸歐翊回答道，“接下來就可以準備回去的事情了。今天應該是走不了了，明天一起走？”

蔚蔚腳步一頓，好一會兒才道：“明天怕是也走不成。秦傾這邊還有一些工作，可能還要多等兩天。”

陸歐翊聽了，微微皺了皺眉，隨後道：“沒關系，兩天時間也不算長。”

蔚蔚的心跳一點點地緩慢下來，又隨著他走出去很長一段，才又開口道：“歐翊，我還沒有跟秦傾說我們的事。”

陸歐翊偏了頭看她，“沒找到合適的機會？”

“慕秦川也不來接秦傾，也不主動打電話給秦傾，秦傾打給他他還不冷不熱的，秦傾心裏肯定不高興啊。”蔚蔚說道，“所以，還是等她跟慕秦川之間的問題解決了再說吧。”

“好。”陸歐翊沒有多說什麽，只是低低應了一聲。

“那不如，你先回去，我在這邊陪秦傾，等這邊的事情一搞定，我就跟她飛回來。”

陸歐翊聽了，腳步略略一頓，轉頭看了她一眼。

“不好嗎？”蔚蔚咬了咬唇，隨後又道，“那好吧，這兩天我找機會跟她說。”

說完，她卻緩緩松開陸歐翊的手，繼續往前走去。

陸歐翊站在原地，看了她的背影一會兒，才走上前去，沈聲道：“你什麽時候說我都沒有意見。我明天先回去，你在這邊陪秦傾，等解決好了事情就回來，我在G市等你。”

他說，我在G市等你。

蔚蔚有些心酸，有些慶幸他沒有說“等你們”，可是那又如何呢？

終究都是不重要的。

第二天，陸歐翊果然就先飛回了G市，而蔚蔚則留在香港陪著秦傾，直到秦傾這邊的所有工作處理完，開始正式地放長假之後，才回到G市。

秦傾有家裏的司機來接，而蔚蔚則是上官逸派人來接的。

關於上下飛機的時間，她並沒有通知陸歐翊。

直到晚上陸歐翊打電話給她，才知道她已經到了G市，並且已經在家裏了。

陸歐翊並沒有多說什麽，只說要到她那邊去，蔚蔚卻很快就拒絕了，“我累了，今天想好好休息，改天再見面吧。”

“好。”過了一會兒陸歐翊才開口道，“那你早點睡。”

電話掛斷，蔚蔚坐在沙發上發了會兒呆，目光才落到剛剛搬到腳邊的那個大箱子上。

箱子裏，全是她之前收起來的公仔玩偶，此時此刻，她卻準備將它們一個個地拿出來，重新放到沙發上。

對她來說，愛上他，從來都是很孤獨的一件事。她曾經以為，有他在，那份孤獨就可以完全消弭，可原來有他在，那份孤獨，也可以更加深重。

是夜，陸歐翊也同樣徹夜未眠。

他的車子停在蔚蔚公寓的樓下，他坐在車裏，盯著那扇整夜都沒有熄燈的窗戶，一直到天明。

終究還是這樣一點點地疏遠了。

從香港回來之後，兩個人沒有再頻頻見面，或是打電話、發信息，蔚蔚也沒有再回公司上班，偶爾一起吃個飯，她也不像從前那樣愛笑愛鬧對他撒嬌，反而變得很安靜淡然。

就好像他們這份持續了大半年的感情，正在一點點於無形之中消弭。

誰也沒有再提過要先將這段感情告訴秦傾，然後再公之於天下的事，仿佛那根本已經不再重要。

再後來，蔚蔚一個人去了美國，在那邊陪父母待了將近兩個月的時間。

兩個月裏，兩個人之間的聯系少得可憐，似乎已經是可有可無的狀態。

蔚蔚回到G市的時候，整個人似乎發生了很大的變化，用秦傾的話來說，就是氣質都仿佛沈澱下來了，從前那麽沒心沒肺呢，現在看起來倒是優雅知性了。

蔚蔚聽到那幾個字，頓時笑得前俯後仰，立刻什麽優雅知性都跑光了。

回來之後，蔚蔚也一直沒有見過陸歐翊，直到第三天早上，一大早，她的手機忽然有提醒事項，蔚蔚從睡夢中被吵醒，拿起手機一看，頓時就沒有睡意了。

屏幕上顯示著的是她半年前設定的一個提醒事項——“明天歐翊生日！”

她躺在被窩裏，捏著手機，盯著那條提醒事項很久，終究還是克制不住地紅了眼眶。

到她起床的時候，手機忽然響了起來，蔚蔚盯著屏幕上的名字看了許久，終究還是接起了電話，“餵。”

“蔚蔚。”陸歐翊的聲音恍若隔世，“起床了嗎？”

“嗯。”蔚蔚輕輕應了一聲。

即便現在他們之間再疏離，卻終究也是戀人的關系。

“明天，一起吃飯好不好？”陸歐翊又問。

蔚蔚想起剛才那條提醒事項，頓了好久，才輕輕點頭答應了，“好。”

終究是她的生日，她這個名義上的女朋友，怎麽也是該陪他慶祝的。

起床收拾妥當之後，蔚蔚便出了門，準備去逛逛街，準備一份禮物。

正在挑禮物的時候，手機卻又響了，蔚蔚拿出手機一看，先是一怔，隨後接起了電話：“陳伯伯。”

“丫頭，可算逮著你了！”電話那頭的醫生陳博文長嘆一聲，“這一年一度的體檢時間都過去兩個月了，你怎麽還沒來做體檢？是不是談戀愛談得昏頭了？”

蔚蔚倒沒想到是為這件事，輕笑了一聲之後回答道：“我前段時間在美國，所以沒有來做嘛，現在都回來了，您放心，我一定盡快來。”

“什麽叫盡快？盡快是多快？”

蔚蔚有些無奈地看了看時間，想著正好今天早上也沒吃早餐，便道：“我今天有時間，待會兒就過來，您看成嗎？”

“這還差不多！”

掛掉電話，蔚蔚看著自己一眼就相中的那塊腕表，擡頭對銷售員道：“幫我把這個包起來。”

挑好禮物，蔚蔚便直接趕往了醫院。

陳博文看到她的第一眼，也是微微一怔，笑道：“幾個月不見，怎麽整個人都不一樣了？”

“怎麽個不一樣法？”蔚蔚從小在他這裏看病，跟他打趣撒嬌也是常事。

“長大了，不像從前的小丫頭樣子了。”陳博文說著，卻又往她身後看了看，“男朋友呢？”

蔚蔚神情微微一凝，有些無奈地笑了起來，“哪有什麽男朋友啊？”

“沒有男朋友？那上次那個小夥子是誰？”

“哪個小夥子？”蔚蔚有些疑惑，莫非他在路上碰到過她和陸歐翊？

“高高瘦瘦，很帥，不怎麽愛說話，看起來有些沈默寡言的那個。”陳博文簡單直接地描述出了陸歐翊的特征，“上次你胃出血，不是他來關註你的病情的嗎？要不怎麽說夫妻相夫妻相呢，我看你這個氣質也是跟他在一起之後才發生變化的吧？真是挺像的！”

蔚蔚聽了，先是有些不知所措地笑了笑，然而片刻之後，她笑容卻凝住了。

“陳伯伯，您說，上次我胃出血，他來問我您我的病情？”

“是啊，蠻關心你的樣子。”陳博文大約察覺到她的情緒不太對，看著她道，“不過那件事我並沒有告訴他。怎麽了，不是他嗎？”

蔚蔚的臉色卻逐漸變得蒼白起來。

*****?

☆、誰要對誰負責（完）

? 就是在那次之後，陸歐翊對她的態度才突然發生改變。

她曾經對這樣的改變感到疑惑惶恐，後面卻都忽略了。

是因為她對他實在太過渴望，以至於他一靠近，她就失去了理智，最終，竟完完全全地忽略了這個問題。

明明在那之前，他還對她說她是個混蛋，叫她忘了他，可是僅僅因為她的一次胃出血，他就改變了態度歡。

僅僅是因為胃出血嗎？

那個時候，如果不是因為他知道了什麽，為什麽會突然發生那樣的轉變？

蔚蔚只覺得自己身體一點點地冰涼下來，一顆心，似乎也終於開始徹徹底底地冰封。

第二天晚上，是她和陸歐翊約好一起吃晚飯的時間。

陸歐翊按響門鈴的時候，正好是下午六點。

她公寓的密碼他爛熟於心，曾經無數次自己開啟面前的這道門，如今卻也要通過按門鈴的方式，來讓這道門打開。

房門緩緩打開，出現在門後的蔚蔚，一襲盛裝。

粉藍色的晚裝長裙，波浪披肩長發，精心描畫的妝容，溫柔平和的笑容。

陸歐翊有一瞬間的凝滯。

他上次見她，是兩個月前，她去美國的前一晚，那個時候，她還不是這個樣子的。

“很準時。”蔚蔚沖他微微一笑，讓陸歐翊回過神來。

“你今晚很漂亮。”他低聲道。

“謝謝。”蔚蔚依舊是微笑的模樣，“我們走吧。”

一路往吃飯的酒店而去，路上嘈雜擁堵，車內卻是安安靜靜，陸歐翊專心開車，而蔚蔚始終平靜溫和地看著車窗外的世界。

終於抵達吃飯的地方，陸歐翊伸出手來牽了蔚蔚下車，一起走進酒店。

她今晚打扮得那樣美，其實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，兩個人卻都是目不斜視的狀態，進入餐廳之後，坐在了一個相對私密的空間。

一切都是提前訂好的，坐下來之後，蔚蔚就從自己的手袋裏取出了禮物，推到陸歐翊面前，“生日快樂。”

陸歐翊微微一怔，“你知道？”

蔚蔚只是微笑。

沒有多餘的言語，他拆開禮物，隨後擡眸看向她，“謝謝，很漂亮。”

“你喜歡就好。”蔚蔚笑道。

很快就上了菜，兩個人都默默地吃著東西，偶爾碰杯的時候才交談一兩句，蔚蔚始終微笑若水。

終於吃到最後，一瓶酒卻還剩下半瓶。

蔚蔚便讓侍者再給自己倒了一些。

陸歐翊看在眼中，開口道：“不要喝了。”

蔚蔚擡眸看向他，輕笑道：“沒關系，這麽一點紅酒而已，連醉的機會都沒有，更不會傷身體。”

她舉杯又喝了一口酒，放下杯子來，目光卻久久地落在杯中的紅酒上。

陸歐翊坐在對面，目光沈沈地看著她。

蔚蔚又喝了一口，才終於擡頭看向他，依舊是平靜微笑的模樣，“歐翊，我們分手吧。”

沒有一絲波瀾，也沒有半分傷感，就在這樣平靜祥和的氛圍之中，她微笑著說出了那句話。

明明是突如其來的，可是卻又是那麽正常的。

這幾個月以來的一切一切，分明都已經是今天晚上的鋪墊。

陸歐翊的心卻還是不可避免地被扯了一下般，有些疼。

“蔚蔚。”他低低喊了她的名字。

蔚蔚取下自己膝上的餐巾，徹底結束了進餐，才又看向他，“歐翊，我不難過的。每段感情都有一個保鮮期，至少在保鮮期內，我是真心享受並且快樂的。謝謝你。”

陸歐翊沒有說話。

他只是忽然想起了秦傾，想起他時隔幾年之後，終於在學校裏找到她時的情形。

那一天，她也對他說：“歐翊，我們分手吧。”

他那時很憤怒，此時此刻，卻只剩下疼痛。

他看著蔚蔚微笑的臉，覺得很疼。

蔚蔚晚上回了上官家，告訴阿姨自己以後會搬回來之後，就上樓去休息了。

這一覺，睡得有些天昏地暗，一直到第二天下午，她才醒過來，並且還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。

她將所有的窗簾都拉得緊緊的，屋子裏光線很暗，她摸了好一會兒才摸到手機，也不看是誰，直接接起來放在耳邊，“餵？”

“不會吧，你還在睡？”電話裏傳來秦傾的聲音，“這都幾點了？起不來嗎？還是幹了什麽壞事？”

聽著秦傾促狹的笑聲，蔚蔚終於還是一點點地清醒了過來，低聲回答了一句：“不知道你在說什麽。”

“真的？”秦傾自信滿滿地說道，“你話可別說得太滿，我就是現在帶孩子不方便，所以才沒法去捉你。”

蔚蔚在被窩裏蹭了許久，終於還是一下子翻身坐起，摸了摸頭發，“我幹什麽了，你要捉我？”

“我也不知道你幹什麽了，我只知道，前天我看見你在一個男裝櫃臺買東西。”秦傾笑著說道。

蔚蔚忽然就頓了片刻，才回答道：“你看見我卻不喊我？”

這下輪到秦傾沈默了片刻，才回答道：“我當時抽不開身，這不是來問你了嗎？你在男裝櫃臺幹嘛？”

“在櫃臺能幹嘛？買東西唄。”蔚蔚漫不經心地回答道。

“買男人的東西？給誰買？”

“我男朋友。”蔚蔚回答。

“姓甚名誰，家住何方？”秦傾將信將疑地打聽。

“姓前，名度。”蔚蔚回答道。

“前……度？”

“是啊。”蔚蔚起身來，拉開了窗簾，外面的陽光立刻就灑進了屋子，她站在陽光之中，平靜地開口，“交往一段時間之後，發現不那麽合適，所以昨天晚上，我讓他變成了前度。”

分手後一個星期，陸歐翊離開G市，回到了H市。G市這邊的工作不再由他負責，而是公司另外派一個高層過來管理，而陸歐翊則回去打理陸氏去了。

這些蔚蔚是聽上官逸說的，只是聽完之後，她也沒什麽反應。

後來，秦傾懷孕，她的心思便都撲在秦傾身上。

再後來，上官逸突然領了個小魔星回家，她又開始一門心思地撲在自己哥哥的八卦之上。

總之所有的一切看起來，她都是一個非常正常的上官蔚蔚。

可是回到H市的陸歐翊，卻並不那麽正常。

在此之前他父親已經再三要他回H市，全面接手陸氏的生意，可是陸歐翊都找借口推掉了，如今一回去，他父親立刻將整個攤子都砸了過來，陸歐翊忙得焦頭爛額。

可是忙完之後呢？

消/沈，無邊無際的消/沈。

有時候忙到深夜才結束一天的工作，他也不回家，反而會去酒莊，能叫出朋友來的時候就跟朋友一起喝，不能叫來人的時候就自己喝。

溫晨光無數次在淩晨接到酒莊打來的電話，叫他去接人。

每次他把陸歐翊送回家，第二天都會大罵他一通，可是隔幾天，又還是會接到酒莊的電話。

“喝喝喝，你是幾輩子沒喝過酒了是不是？打算把自己下半輩子都泡在酒裏過？”溫晨光向來是個暴脾氣，想到什麽就說什麽，“葉初夏那個丫頭跑了也幾年了，這都成了別人的太太多久了，你現在才來發作，不嫌遲？”

陸歐翊一天之中終究還是清醒的時候多，聽到這話，只是隱隱苦笑。

是為秦傾嗎？如果是，現在發作，的確是晚了許多……

可是，如果不是呢？

再見蔚蔚，是上官集團的周年慶晚會上。

那次，上官逸自然是將邀請帖遞到了H市，可到底也只是形式上的，事實上陸氏在G市那邊有高層在，只要那邊的高層出席，就算是給足了面子了。

陸歐翊起初也沒打算去的，

可是偏偏，那天竟然下了個早班。

上官集團的晚宴是在七點鐘，他四點鐘下班，就算立刻飛過去，也未必趕得及。

他將車子駛出地下車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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